提起中文作文，相信不少學生都想立即調頭跑走，但原來不單止學生不喜歡作文，連老師都不喜歡改作文。隨時代進步，令到學生可以用 ChatGPT 做功課，老師同樣都可以。近期就出現了一款名為「巫筆」的 AI 工具，讓老師可以一次過掃描全班學生的作文，老師不用每篇更改，「巫筆」會幫手改文並直接出報告給學生。
▲「巫筆」 AI 工具可讓老師可以一次過掃描全班學生的作文
我們分別邀請了不同教育工作者試用「巫筆」協助批改中文作文，分別是學校管理層的朱校長、對語言學術有深入研究的歐陽偉豪（Ben Sir）、及以及現正面臨改寫作文難題的中文科主任吳老師，與巫筆創辦人 Log G 及 Donald 一同研究「巫筆」。
▲朱校長
▲歐陽偉豪（Ben Sir）
▲中文科主任吳老師
▲巫筆創辦人 Log G 及 Donald
Ben Sir：我覺得最「堅」之處就是「巫筆」懂得抽出第七段，一個比較重要的部分。當然同學可能會覺得我最重要的不是這一段，AI 看不出其的心意，但起碼在學習的過程中給用家一個框架，較容易去跟從。對於一些上進學習的同學來說，起碼有些東西去跟隨。
▲「巫筆」懂得抽出第七段，一個比較重要的部分
只要學生用自己電話掃描自己的作文，再上載到巫筆，不出十分鐘就會有一份頗詳細的作文報告，同時經電郵分享給學生或老師，AI 還懂得抽出不同的段落，給不同的評語，更可做到焦點改寫。
▲只要學生用自己電話掃描自己的作文，再上載到巫筆
▲不出十分鐘就會有一份頗詳細的作文報告，同時經電郵分享給學生或老師
朱校長：如果純功能上來說，我也覺得它至少看到現在教學的需要。一般老師收取功課會用一些學習管理系統，「巫筆」可以對應到收完功課的 PDF 可以上傳。
中文科主任吳老師：有 AI 協助覺得很好，可以改少點不用那麼辛苦。我想我們現在將文章放進去 「巫筆」，然後給回報告就已經改完了，當然我們老師會再查看，現時大約需要十至十五分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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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稱為死亡之卷 DSE 中文科考試，每年都是不少學生的惡夢，一不小心就可能跌落第三級以下，失去入大學的機會，那到底中文卷為何這麼難？老師又為何經常要和學生練作文，難道真的想折磨學生？2024 年 DSE 中文科考試一共分為三部份，分別是卷一閱讀佔 40%、卷二寫作佔 45%和 15% 的校本評核。當中，佔最重比數的作文再細分為兩部份，分別是實用文和作文。基本上大部份學生都會把頭 30% 實用文是打底分數，而真正分高下就是剩下的 70% 寫作。作文的評分準則分為內容、表達、結構、標點字體和錯別字，當中佔分最重的就是內容和表達。以上年的開放題為例「一次令我百感交集的聚餐」，看似不難，但很易離題。
▲2024 年 DSE 中文科考試一共分為三部份，分別是卷一閱讀佔 40%、卷二寫作佔 45%和 15% 的校本評核
▲佔最重比數的作文再細分為兩部份，分別是實用文和作文
▲作文的評分準則分為內容、表達、結構、標點字體和錯別字，當中佔分最重的就是內容和表達
巫筆創辦人 Log G：例如我的素材是踩單車，然後跌倒了，之後再吃了快餐，原來一直都是很開心，於是百感交集，可能我的素材本身已經很難發揮，這些部份任你怎樣去改寫，都會覺得很難寫。
即使考生文采幾好，加多少修辭，如果立意不夠深刻，內容離題，一樣會跌落第二級。另外，還要想如何在 2 萬考生中突圍而出。
巫筆創辦人Donald：學生作文普遍有兩個最大死因，第一是流水帳，第二就是概念化，即很多人都是寫父母離世，發生意外，還有就是很多時候，流水帳就是只有事件本身，沒有具體的細節和場面，而我們發現最大 AI 的特點就是可以做到那些細節位，這樣便可以幫助學生豐富他們的文筆。
就算學生發現自己的作文有問題，但想進步都不是可以即時做到。
巫筆創辦人Donald：文科最麻煩就是一些人文性的數據，就是文字你很難看到它有什麼進步，可是數理科就不一樣，學生在一課堂上完成了一條題目後，做到便達到目標，做不到便要加把勁，但是文字會有時間延遲，令回饋成效流失。
▲Ben Sir：立意是重要，但是否第一步就需要去想立意呢
Ben Sir：我和我的中文系學生在咖啡店坐了四個小時去想立意，那些步驟究竟是怎樣的呢？人的腦袋底是怎樣去想立意呢？甚至是否一開始就要先想立意呢？還是我們先有一些故事想法，那裹出位，那裹較易配合才能提出立意呢？立意是重要，但是否第一步就需要去想立意呢？
可能你都會質疑到底 AI 能否看懂用家的文章？用家又可以如何靠它來進步？和以往老師只是給分數不同，巫筆會提供一份度身訂造的閱後報告給學生，當中不單止會給總評，還會分析每一段有甚麼問題和作出指證，之後還會有改寫示範，達到全方位指導。
▲巫筆會提供一份度身訂造的閱後報告給學生，當中不單止會給總評，還會分析每一段有甚麼問題和作出指證
▲之後還會有改寫示範，達到全方位指導
中文科主任吳老師：在焦點寫作中，正正符合到我們的學生。巫筆就是教導學生下一次在這個情節裡面，可以怎樣再寫好一點，改正才會變得有意義。當學生下次再去作文的時候，這樣就行了。
除了可以練習 DSE 題目外，學校亦都可以提供評分指引給巫筆自訂題目。
中文科主任吳老師：提到評改的準則，例如我正在教一些高中的班別，其實已經跟 DSE 很掛鉤。如果我們把初中的評改準則交給巫筆，其實跟本身教育局的課程指引相關，我們可以有教材或者課程參考去跟進。
中文科主任吳老師：我們可以很有系統地讓同學去提升他們的資訊素養，令他們了解到人家 AI 究竟這樣寫對不對。我想這件事不單止可以幫助語文科，亦幫老師減少時間。我們都不會單純依靠 AI，但是它可以幫助我們，令到同學在整個學習中文的過程中，制定更多的步驟，而這些是老師做不到的，也都可以透過整個教學過程，把他們的評改變成一個學習材料。我們可以令到學生懂得善用科技，令他們提高資訊素養，懂得判斷網上資訊的真偽。我想這個才是在學習和教學的過程中的重要性。
▲吳老師：我們都不會單純依靠 AI，但是它可以幫助我們，令到同學在整個學習中文的過程中，制定更多的步驟，而這些是老師做不到的
雖然現時巫筆已經出到一份相當完整的報告給學生，但原來即使學生跟隨所有指示都未必拿到 5**。
巫筆創辦人Donald：我作為一個老師，我用了很多次，總覺得首尾段寫得差，但中間的部份，如場面描寫，我覺得是有價值的。於是我會跟學生說：「你要想一下究竟 AI 是否正確，是否合理正常。」
▲巫筆創辦人Donald：中間的部份，如場面描寫，我覺得是有價值的
Ben Sir：這個就是老師的專業，AI 作為一個機器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，每樣東西當然會說這裡仔細一點，詞彙豐富一點。老師反而要指出十項建議中，那一兩項我們要重點關注，我懷疑是在立意上。
▲Ben Sir：AI 有很多建議，老師反而要指出十項建議中，那一兩項我們要重點關注
現時 AI 最難處理的，就是了解立意和內容深度的問題。以大家熟識的《背影》為例，如果我們給這篇文章比 AI 看，它很可能看不懂背後深入的意思，但從老師、文人角度出發，可能就會看到父親對於自己的照顧，和對父親的思念之情，理解情感對 AI 來說仍然是一個挑戰。
▲理解情感對 AI 來說仍然是一個挑戰
中文科主任吳老師：我記得有一次上課時，我們把一篇第五級的作文，給巫筆看看到底改成怎樣，AI 就說它有個位寫得不太好。因為它在開頭裡面就說過，這個是牌匾來的，接著 AI 就指它後面沒有再引述，所以就表理不理想。其實不是的，同學整篇文章的佈局，或其他東西是說得很好的，只不過是很隱晦，沒有再提及牌匾這個字，然後它就以為同學沒有再說了，但其實這篇文高質的地方就是他說得很好，只不過沒有再提及「牌匾」這個字，而同學就成功欺騙了 AI。
▲學生先有提及「牌匾」，但 AI 就指它後面沒有再引述，所以就表理不理想
巫筆現時已經可以了解到大部份同學所寫的文章，即是第 2 至 4 級左右的文章，對它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難度。不過如果用家用了一些較深的字，AI 都有機會了解錯誤意思。
▲Ben Sir：如果它不知道香港發生夜繽紛，原來是一件盛事，它就會當夜繽紛是一個詞語
Ben Sir：例如夜繽紛的成效，如果它不知道香港發生夜繽紛，原來是一件盛事，它就會當夜繽紛是一個詞語，這就是很不妙的一回事。AI 對人文世界不是很了解，它單純以全球的一百本中文字典來解釋那個夜繽紛的繽紛，便誤以為七彩。我們的夜也是重點，我們沒有日繽紛，夜繽紛是為何呢，所以這就關乎到 context 的問題。這需要慢慢調節 AI，因為 AI 仍然在學習當中，所以我們要諒解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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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筆已經可以批改大部份學生的作文，老師又會否害怕給 AI 取代？
▲巫筆創辦人Donald：我覺得最大的部分是它可以省掉老師的時間
巫筆創辦人Donald：我覺得最大的部分是它可以省掉老師的時間，和可以令到老師和學生在一個基礎上，可以做得更好走得更遠。
Ben Sir：如再想推高一點，即 4 到 5 或 5 星，那些真的要靠老師。或由 0 分到 1 分，由沒有到有，這個都是要靠老師來逐個盯著學生。學生可能不是作文的問題，可能是學習動力的問題，可能是原生家庭的問題，所以老師在這個位置就有效果。
巫筆創辦人 Log G：所以老師在這個位置就有效果。
▲AI 可以幫老師改好作文，但要真正踏入中文的世界，便需要老師教懂你背後的立意和深度
朱校長：如果我們把它交給 AI，我們怎樣可以確保 AI 教的東西是和老師差不多呢？我覺得未必會比老師好，始終作文都很講求專業、認知，對背後價值觀的一些看法，AI 未必會比人好。
所以大家不用再質疑老師的能力了，因為就算 AI 可以幫老師改好作文，它都只做到基本的指正，但要真正踏入中文的世界，便需要老師教懂你背後的立意和深度。
朱校長：我覺得今時今日所有人都不同了，世代進化後大家都會重視自己的一些需要，學習其實也是有個人化的。以往我們舊式的，即人們稱為工廠式學習，教的課程一樣，老師的批改，或上課全部都是同一個模式，但現在有了 AI 後，AI 又真的可以有它的不同。你的文件所得出的評改，和旁邊的已經不同，雖然可能還有很多空間要調整，但它真的是為你而有。
▲以往工廠式學習，教的課程一樣，老師的批改，或上課全部都是同一個模式，但 AI 會為用家度身訂造
香港能否可以踢走「填鴨式」教育，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肯定到，但我們可以看到學校的教育方向開始有一定改變，就連老師要教的東西都有所不同。
▲巫筆創辦人Donald：如果要用 AI，怎樣用才有責任、怎樣才符合倫理、怎樣才可以令學生培養
巫筆創辦人Donald：現在教育界已經不是討論應不應該，而是討論怎樣用。我平時去教育界的研討會都是在討論，如果要用 AI，怎樣用才有責任、怎樣才符合倫理、怎樣才可以令學生培養、21世紀要的未來能力，這個很重要，老師要想怎樣把 AI 放在課室，因為就算你不教學生，他都會懂得使用。如果學生在你不教的情況下使用，那不是更加危險。那為甚麼我們要把這個科技拒諸門外，而不是一起思考，怎樣的引導才可以令到學生健康成長呢。
▲巫筆創辦人Donald：如果學生在你不教的情況下使用，那不是更加危險
朱校長：我們一定要教學生，因為你不教學生他便有機會學錯，甚至有機會錯誤學了一些旁門左道，那最好所有東西，當然是由學校告訴他，這件事是安全的。我們就會提供一些比較可信性的，例如剛才所說的巫筆，老師試用過也是覺得可信的，便可以和同學說你可以用它來學習中文。因為有些坊間的 AI他們似是疑非，你便要想清楚老師沒有檢查過。這些地方是新的，也是老師要去做的功夫。
現時整個教育界都明顯對 Edu tech 抱著樂觀的心態。無論是工作效率，還是教學模式都有一定正面作用，但未來教育界又可以做多少，才不會令這件事只是曇花一現？
▲朱校長：接下來這一年應該會有不少學校開始試用 AI，希望多一點政府的撥款，可以專門為 AI 教育發展，讓學校有更多資源去做
朱校長：我自己認為上年 AI 是百花齊放的，大家開始慢慢留意這件事，接下來這一年應該會有不少學校開始試用 AI，很多公司站穩陣腳，開始發展一些比較穩固的平台，但長遠的發展是怎樣呢？現時做 Edu tech 的，不單只有大公司去做，有很多剛創立的公司都慢慢去做。我覺得這是一個良性發展，因為有一些學校希望用些可靠度高的公司，因為大公司不會倒閉，但 Startup 就有個好處，就是它的機動性、靈活性較高。你有什麼事，都願意幫你更改、調整，很重視你所說的每一個意見，因為他們很希望你的意見，能夠幫助他們的發展，所以市場就可以達到不同學校的需要。在香港的發展來說，這個生態是好的。當然我更希望多一點政府的撥款，可以專門為 AI 教育發展，讓學校有更多資源去做。因為有學校資源，業界也會蓬勃成長，因為你有錢給它才能生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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