攝影記者,大抵都是攝影專家;手機攝影,卻是何其隨意,甚至連業餘也談不上。今次香港攝影記者協會特地請來一班攝記,展出他們工作以外,用手機拍下的相片,尋問攝影的意義。
放下沉甸甸的單反,回歸人皆有之的手機攝影,受制於器材,攝記也不再講究機械設定,甚麼光圈或者快門,都不在考慮之列。展覽中的相片,甚至出現粗粒,或者過度曝光的情況。如果觀者以一般欣賞攝影大師作品的心態,或者會批評多過享受。然而,當你放下這樣條件式的審美原則,以純粹的眼睛投入影像裡面的世界,或者你會看出平面美感以外的樂趣。
看看這一組名為《LOOK UP, LOOK CENTRAL, LOOK DOWN》的作品,拆開每一張相片來評論,其實沒甚麼特別之處,一如你我手機中積存的「雞肋記憶體」。然而攝影師翁志偉卻以模仿手提電話的紙框錶起相片,再以向上、向下和平視的角度陳列作品,配合城市中我們仰首俯瞰時對應的畫面,模擬一次平日我們「手機看世界」的行為──其實原來是這麼零散而不全面。
另一組作品叫《右腳物語》,是曾梓洋以自拍方式為受傷的右腳,留下紀錄並自我療傷。試想想,如果攝影不是現在那麼輕而易得,設定複雜又要沖曬的話,我想沒有誰會有心情為打石膏的腿留影。正因為技術的普及,攝影的意義也隨之改變。追求專業、唯美的作品依然存在,同時記寫生活的相片也愈來愈多。這一種影像的價值,往往主觀多於客觀,更直接袒露出攝影師的個人故事。
伍永健的一組《無題》也是類似的嘗試,日常玻璃折射下,我們或者都有見過這些萬花筒般的畫面,但又有幾多人會用單反相機紀錄下來?通常都是手機一掃而拍就算。捕捉這些排列的圖案,彷彿鏡頭不再是為了取得相片,而是像畫筆一樣描繪寫實以外的世界,構圖和意念比判斷和分析來得更重要。
當攝影變得日常,攝影的可能性就較從前的多。手機的簡易操作,讓攝記回到被影像觸動的那瞬間,在求真紀實之後,探索更多光影的可能。而所謂意義,不過是人們的主觀演繹罷了。